【伞修】清欢浅尝

四十六、

一审判决下来的时候已经接近这个学期的期末，一些考试比较早的专业已经放假，那五个人都被判了十年以上的刑期，但他们看起来毫不在意。

判决书下发的那天晚上，王亚正打着电话往学校走，忽然有几个人从一旁的小巷里蹿了出来，不由分说给他套上麻袋拉到了巷子里。

一顿拳打脚踢，王亚的手机掉到一旁，他没有多做反抗，因为他知道没有办法反抗，他打不过。

像是泄愤的殴打持续了几分钟，那几个人无声地来又无声地离开，只留下了一个遍体鳞伤的王亚，但那都是皮外伤，除了疼和一些淤青，造不成什么严重后果。

他在确定那些人走远之后，才慢慢把麻袋扯开，安静地坐在地上，那端的通话被他挂掉，他没有急着上医院，也没有慌张地逃离，他似乎可以是猜到这顿打是为了谁，但是他想，他们知道的还是太少太少。

如果那时，他们低头看一眼亮着的手机屏幕，或许就会发现，那里显示的正在通话中的人，就是那为五个强/奸犯进行了辩护的律师。

王亚忽然放声大笑，求而不得的爱早已变质，那双眼睛里折射出来狰狞扭曲的光，像是要拉着什么人陪他一起下地狱。

甩了甩用力过度的手，刘家显跟着苏沐秋和叶修在路边的烧烤摊中坐了下来，他有些感慨：“没想到我这都快毕业的人了，还跟着你们一起疯。”

苏沐秋：“反正你看他也挺不顺眼的吧。”

刘家显挑眉：“谁让他成天到我们学校来骚扰学弟。”

叶修闻言笑：“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？”

刘家显略显无奈地说：“我不知道。”

苏沐秋有点意外：“你不知道？”

“恩，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喜欢一个男人。”刘家显看着他俩，“要不你们说说？喜欢上对方是什么感觉？”

叶修：“我可没说过喜欢他。”

苏沐秋淡定地吃了串青菜：“我也是。”

“啊？”

苏沐秋递给叶修一串里脊：“你会经常想见到他吗？会想保护他照顾他吗？看到别人和他在一起会吃醋吗？或者说，王亚去找他的时候，你是什么心情？”

刘家显陷入了思考之中，苏沐秋和叶修则在一旁大快朵颐，他们其实基本可以确定答案，否则刘家显说的不会是不知道，而应该是直接否认。

“我——”刘家显刚说了一个字，就发现那两人只顾着自己吃，好像根本没在听他说话，于是连忙敲了敲桌子说道，“别吃了，先听我说，当初王亚来找他的时候，我觉得挺生气的，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把他当朋友，叶修你知道我从小就护短。”

苏沐秋：“你就这样想，如果换一个很好的人，和陈洛在一起了，你会怎么想？”

刘家显有点楞，喃喃道：“如果他和一个很好的人在一起，那我……应该要祝福吧。”

叶修和苏沐秋同时翻了个白眼，叶修问：“真心的？满心欢喜？一点儿不爽也没有？”

刘家显望天：“好像是不太能接受。”

苏沐秋和叶修异口同声：“所以呢？想通了没？”

刘家显抿嘴，像是在做自我挣扎，半晌，他猛地一拍桌子，吓得苏沐秋和叶修都被呛到了，只听到他大声说：“我知道了！我喜欢他！我喜欢陈洛！我非常——”

声音戛然而止，无限的勇气像是爆裂的气球，一下子漏光，他看到那个文静秀气的少年站在不远处，一脸惊讶和无措，刘家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，陈洛就抱紧手上装着书的袋子转身跑了。

刘家显赶忙想去追，苏沐秋拉住了他：“没想好怎么办，就别去拉人下水。”

叶修：“实在闹心就去把账结了。”

刘家显垂头丧气地去付钱了，没有什么比刚恋上就可能要失恋更让人难过的了。

苏沐秋看着他的背影，无奈地摇了摇头，拿出手机给陈洛发了条短信——他不是王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