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伞修】清欢浅尝

三十、

叶修的确练过钢琴，这并不能算他的爱好，但好歹也是个技艺。

当初的目的已不可考，多半也是因为父母的期待和要求，不过他虽然不是很喜欢弹钢琴，但也说不上厌恶，是以有空的时候也会练练。

苏沐秋在旁边坐下，托着腮看着叶修的动作，叶修会弹钢琴对苏沐秋来说应该算是一个惊喜，怎么说呢？就像是与有荣焉的自豪，看，他是我的人，他多厉害。

叶修偏头看了苏沐秋一眼，然后开始弹奏。

苏沐秋好像听过这首曲子，但他并不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，只觉得在叶修指尖下流淌出来的音符带着令人欢欣的节奏，跳跃着舞蹈，轻快又喜悦。

苏沐秋微笑，他想，这就像他看着叶修的心情。

一曲毕，苏沐秋为叶修鼓掌。

叶修问：“听过么？”

“听过，但是之前印象不深。”

“那觉得听着是忧伤还是快乐？”

苏沐秋：“快乐。”

叶修点点头，问：“是什么样的心情？”

苏沐秋思索了一下：“是，想着你的心情。”

叶修平生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情绪变化，苏沐秋简简单单轻轻巧巧的一句话，却像古楼上的钟声蓦然在耳边响起，清越之声如烟火一般炸开一片新天地，里头装着苏沐秋满满当当的爱，随着钟声袅袅不绝，回响心间。

叶修张了张嘴，却说不出能与此相当的话：“这首曲子就叫忧伤还是快乐，都说到底是忧伤还是快乐，看听的人的心情。”

苏沐秋似乎明白了叶修刚刚迟疑的一瞬是因为什么了，不过他并不觉得不好意思，因为他们已经是恋人，所以，坦诚相对没有什么不好。

两人对视着，将对方的想法尽收眼底，然后各自低头轻笑。

因为看着的是你，所以毋庸置疑地感到快乐。

回到房间的时候，苏沐橙正坐在书桌上看书，苏沐秋一直想给苏沐橙最好的生活，即使是母亲去世父亲入狱的那段茫然无措的时间，他也不曾动摇过，他甚至想过，如果日子过不下去了，他就辍学，去赚钱供苏沐橙上学。

不过幸好，他们都撑下来了。

苏沐橙是喜欢读书的，那能带给她平静和充实，聪慧如她，对于哥哥的想法是有察觉的，可她不知能做什么，只能让自己更加地懂事，来减轻哥哥的负担。

她朝着哥哥所期待的方向发展，努力活得更加优秀，以后的事情她还没想得太久远，但是她知道，哥哥一定希望她过得快乐，所以她对于日后的选择，没有任何的担心。

他们曾直面过阴暗的人性，却始终保留对纯善的追求，父与母两个字，对于他们来说，代表着善与恶极端相反的世界的门。

苏沐秋和叶修看到苏沐橙安静看书的模样，对视一眼，便一起下了楼，正巧叶秋抱着棋盒来找他们，叶父是不会允许他们在家里打牌的，于是他们只能衍生出了看起来比较文艺的活动——下棋，嗯，五子棋。

叶修并不是很喜欢这项活动，但是在自己父亲的高压之下，他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好玩的能够在家里进行。

于是，三个人跑到了院子里，沐浴着阳光，下了一下午的五子棋。

叶修自然是帮着苏沐秋的，他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自己的弟弟，站到了另一方阵营之中。

叶秋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，在输了好几把之后，暗自感叹真是世风日下，人心不古。

等到苏沐橙跑过来找他们的时候，天色已经没有那么明亮了，她只是不经意地远望，那三个少年的身后，是绚烂的火烧云铺满天际，虽是夕阳时分，然云霞烧灼出的灿烂亦恰如他们正处的璀璨年华。

鲜艳，热烈，美好，令人心驰神往。

苏沐橙想，哥哥能遇到叶修，真是太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