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伞修架空】最是人间自在意 卷四·水自多情

三、

苏沐橙躺在树上，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望着夜空，守卫巡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，她在等一个并不一定会出现的人。

清脆的铃铛声在这处无人的角落响起，苏沐橙屏住呼吸，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
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款步而来，发髻微挽，别了一朵白色的花，手中提了个篮子，在池边站定，她将花瓣撒向水面，神情哀伤。

苏沐橙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，这是在祭奠？

不再犹豫，苏沐橙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：“你是在哀悼谁么？”

那女子似是受了一惊，转身就要离开，一回头却看到了苏沐秋和叶修正笑吟吟地看着她。

“你们是谁？”女子戒备地看着他们。

苏沐秋看了看她手中的篮子：“我姓苏。”

“你是苏家人？”女子眼睛一亮。

苏沐秋笑笑：“你知道她喜欢琼花？那你知不知道她为何自尽？”

“你是问云妃？”

“对，当年我父母双亡，一家人皆被流放，与云姨多年不见，未曾想到，竟是最后一面都不能得见。”苏沐秋悲戚地说。

“你便是云妃哥哥的孩子么？”女子眼中有些雀跃，“她一直很惦记你们呢。”

苏沐橙从对岸走了过来：“我们也很想念小姨，只是，还是来晚了。”

女子看着长得有些相似的兄妹俩，眼眶慢慢红了：“云妃是个好人，可是，可是我救不了她。”

“所以你也不想让皇后好过，便弄得这皇城之内人心惶惶？”叶修问。

“我并未想祸及他人，只是给那些曾经欺侮过云妃的人一点教训而已，这样也不行么？”

叶修摸了摸鼻子：“我并不是怪你做得过分，怎么说她也能算是我师娘了，替师娘出气自然是乐意的。”

女子好奇：“师娘？”

“云妃可与你提起过一个小道士？那便是我师父了。”叶修说道，他记得苏云是这么叫挽游的吧？

“可是云妃嫁的陛下啊。”

叶修耸肩：“这不重要，两人真心相爱就行。”

苏沐秋问：“说了那么多，还不知姑娘芳名？”

女子似乎高兴了起来：“我叫水月，是云妃赐的名。”

叶修垂着眼，似漫不经心：“那你平日在哪儿？”

水月答：“自然是在院中守着云妃。”

“琼花树里？”

水月笑：“既已身死，又待何如？”

苏沐橙说：“不孤单么？”

“不会，云妃是这宫里对我最好的人，能守着她，自然是好的，本就是伺候人的，如今反倒不必做太多，也不错。”水月这般说着，神情却是落寞，这么久了，他们三人还是第一个与她说上话的人，“对了，你们为什么能看到我？”

苏沐秋道：“你也知道的，云姨唤师父小道士。”

“原来如此，那你们也算是大人物了，云妃知道了，一定会很开心的。”

苏沐橙问：“那你呢？以后怎么办，继续在琼花树里住着？”

“我也不知。”水月苦恼地说，“当年执意留了下来，却并未想过云妃去了我当何往，如今戏耍了那些人一番也算解气，也不能枉害人性命，云妃那么宽厚，定是不同意的。”

“若是你想这般继续下去也是可以的，我们可以教你修行之法，将来还能在阳光底下行走，与常人无异。”苏沐秋说道，或许是因为苏云的缘故，他对水月充满善意。

水月却摇摇头，十分豁达：“我本只是因云妃而留下，如今心愿已了，更无理由滞留在此，你们若是能帮我往生轮回，我便感激不尽了，人之一生虽短暂，可我偏偏喜欢这数十年间的种种意外与精彩，而长生，我想我还没勇气去面对，那样的人，太孤单了。”

叶修闻言，笑道：“总有人不会孤单的。”就像他，就像苏沐秋，无论是几百年，还是几千年，只要他们能够一起面对，就不会孤单的。

“可我却是孤身一人啊。”水月不甚在意地说，“所以，我还是早早投胎比较好。”

苏沐橙拿过她手上的篮子：“那就让我来帮你撒完这些花吧，哥哥和叶修来送你入轮回。”

水月笑得温柔：“多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