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伞修架空】最是人间自在意 卷三·梦散行云

四、

天真的女孩发出了连自己都不明白的求助，却在下一秒引来了豺狼。

洛芸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人，甚至第一眼时分不出男女，可那阴鸷的目光一扫过来就让她不寒而栗，再好看的皮囊也没有办法欣赏。

长发随意地披散下来，低哑的声音让洛芸分清了性别，他抬起洛芸的下巴，尖利的指甲似要划破皮肤：“小孩子不该这么晚还不睡觉哦，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的。”

洛芸颤抖着，迈不开逃跑的步伐，对方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，飞出去的青鸟是追不回的，那些无用的方士他也不怕，惹出麻烦的人类他只需动一动手指便能解决，没有任何的心软，长长的指甲刺进了少女的脖颈，她甚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没了声息，奇怪的是，这样寂静的夜里，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生命最后的遗音。

尖锐的疼痛夺走了洛芸的意识，再次醒来的时候依然在院子里，她害怕地想回到屋里，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门。

苏沐橙轻轻地抱了抱洛芸，问道：“你有见过无常使者么？”

洛芸摇了摇头，在她意识到自己死了之后就一直在楚城中漫无目的地游荡，白天依旧躲在家里，看着已经将自己忘却的父母。一开始，她只以为有跟她一样的孤魂野鬼，直到她看到了第一个不见的小男孩，她蓦然发现那些魂体都好像失去了神智，不说话也不知道在做什么，只是每当夜晚降临便会在大街小巷缓缓走过。

叶修看向小巷外那些浑浑噩噩的家伙，从小到大，他看到过的鬼魂不计其数，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状况。

苏沐橙继续问：“你知道那个害人的家伙，是什么吗？”

洛芸困惑：“看不出来，就跟我们一样，没有什么区别。”她又想了想，“对了，他很好看。”

“很好看？”叶修问。

“是的，比画上的人还要好看。”洛芸又补充道，“但是好看得让人害怕。”

苏沐橙将她有些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，带着安抚说道：“不用怕了，我们会帮你的，不过你能告诉我们，那个老人后来去了哪儿么？”

“老爷爷只说要去见一个朋友。”

苏沐秋追问：“那他有没有提到这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？”

洛芸蹙眉，仔细地回想了一下：“并没有，不过他说，那个故人很喜欢琼花。”

苏沐秋向着同样黑暗的另一个方向望了一眼，勾起一抹笑意：“我明白了，谢谢你洛芸。”

洛芸带着他们三个去了自己家中，屋子里的人都睡得很沉，仿佛除了天亮，永远不会被吵醒。

挽游曾说，每个人的故事都藏着因果，只是人们往往意识不到因，便尝到了果，而到了那时，又会歇斯底里地否认因，好似他们都是最无辜的人。

叶修让洛芸站在她见到那个人的地方，蹲下来蒙住她的眼睛：“慢慢想，那天你看到了什么？”

她战战兢兢地按照老人所说的步骤放飞了青鸟，那好看却又让人害怕的家伙蓦然出现，毫无征兆，似乎就是凭空冒出来的。

他是一个男人，长发披散，身着墨蓝长衫，如果忽略脸上那过于阴郁的表情，或许会让人误认为是谪仙。

因为实在太好看，洛芸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，凤眼微微上挑，笔挺的鼻梁，薄唇吐着残忍的话也依然让人觉得这是多么完美，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稍浓了些的眉毛，但眉尾的上方有一颗痣，恰好将人的注意力吸引，反而忽略了那微不足道的缺陷。

“眉尾的痣，这勉强算一个线索吧？”苏沐橙无奈地说。

叶修没有放开手，他在这样一个夜晚，去证实了他的疑问：“洛芸，你闭上眼睛，能看到什么？”

洛芸疑惑地说：“闭上眼睛，还能看到什么？”

那年，苏沐秋从无尽的深渊被拯救出来，逆天改命的惩罚不知何时就会到来，挽游要带走苏沐秋，可他还问了叶修，愿不愿意跟他走，用他的方法去面对别人看不到的世界。

小小的叶修反问他为什么愿意带他走，挽游一只手牵着苏沐秋，一只手蒙住叶修的眼睛，笑道：“因为你说过，你看得到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