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伞修架空】最是人间自在意 卷二·晴光潋滟

尾声

初夏的风带着些微暖意,十七岁的秦修齐带着贴身的小太监越伦偷偷溜出了宫,想去见见宫墙外的人和事,本只想在京都脚下转悠转悠,却被繁华热闹的民间绊住了脚步,越走越远。

宫内的人发现了他的出走,个个急得团团转,他的父皇却只是大手一挥,放他自由游历,只暗地里派了暗卫去寻找和保护。

从那一年开始,秦修齐见到了边塞黄沙茫茫,与戍边卫国的将士们把酒言欢,也放过羊,骑着马奔腾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,而后他南下,辗转去了苗疆,那些漂亮的银饰碰撞着,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最后,他才去了江南,把最向往的地方,作为旅程的终点。

这是一个深冬,昔日养尊处优的人已经能够习惯各种简陋的生活,褪去了绸缎衣裳,着棉麻布衣,只剩眉间偶尔透出的凌厉还能够让人看出这个人或许并不简单。

秦修齐第一次见到苏怀的时候,正下着小雪,地面湿滑,行人匆匆,他在街边吃了碗馄饨,随便找了家客栈投宿。

捧了杯热茶,秦修齐推开窗,看着即使在寒冬,也依然让人觉得秀丽的风光。

有人撑着伞缓缓走来,还牵着一个孩童,孩童一只手抱着书,亦步亦趋地跟着。伞上积了少许的雪,大部分都融化得很快,沿着伞骨缓缓流下。

越伦跟着秦修齐游历数年,也变得愈加成熟稳重,只是人有失足,他也不会想到,自己好不容易去买了主子想要的糕点回来,却在进门时被门槛绊了一跤,幸好糕点包得好,没有掉到地上。

然而,秦修齐却是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,手一抖,杯子就脱了手,直直坠下。

“当心!”话音未落,杯子便砸到了伞上,热茶泼了出去,将少许积起来的雪融化成水。

伞下的人似乎也是惊了一下,秦修齐连忙道:“抱歉,稍等。”

秦修齐跑下了楼,杯子摔碎在湿滑的地面,他对着尚在原地的两人作揖:“抱歉,适才走了神。”

“无妨。”那人浅笑着答,眉眼温和。

越伦急忙拿了扫帚出来将碎片扫走,那个小孩拉拉身旁人的衣袖:“先生,该走了。”

那人朝他点点头,告辞离开。

秦修齐摸了摸下巴,对越伦说:“你说,江南的人都这么秀气么?”

越伦打量了下秦修齐:“少爷,你也不差。”

秦修齐好笑地踹了越伦一下:“我看起来有那么弱不禁风么?”

“您呀也别说别人了,刚刚那个公子哥儿也不见得就是弱不禁风啊,人家那叫温文尔雅的书生气。”

这时候的秦修齐只以为这是一场简单的萍水相逢,匆匆而过便不会再有交集,直至那年上元节,当时光都已经将那日的一面磨成碎片,蓦然回首,又无可奈何地拼合成了完整的镜像。

佳节好夜,火树银花,秦修齐带着越伦走在热闹的街上,颇有种看尽繁华的感慨,难怪都道江南好,的确有让人醉生梦死的资本。

“这位哥哥,可曾有心上人?我娘做的簪子可好看了,要不要买去送给心仪的姑娘呢?”一个男孩拉住了秦修齐,期待地说道。

秦修齐看了看他身后的摊子,顿了一下便点了头,挑了个朴素点的,付了钱,还给那个男孩买了串糖葫芦,待走远后将簪子给了越伦:“喏,赏你了。”

越伦笑笑,把簪子藏到了袖子里,主子心善,他一向明白。

各色各样的花灯照得黑夜如同白昼,秦修齐却在一幅画前停了下来,青山秀水,灼灼桃夭,笔锋该有力处毫不迟疑,该柔软处缱绻缠绵,虽是山水画,却别有一番情意韵味在里头。

秦修齐忍不住问摊主:“可是世外桃源?”

摊主是一个年轻的书生,闻言笑道:“无人可寻的桃源。”

“何解?”秦修齐扫过摊位上的画卷,各有各的情境,妙不可言。

“因在画中,无人可寻,世外桃源也不过种寄情,人生于世,要寻这样一处与世隔绝之地,又谈何容易?”清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还带着笑意,“镜轩可是大隐隐于市之人啊。”

秦修齐转过头,那人提着花灯缓步而来,一袭青衫干净整洁,笑意明媚双眼,灯火辉映面容,他想,温文尔雅这个词,越伦用得真对。

不过是再一次的萍水相逢,却偏未匆匆散场,因果交织成网,就这样囚了秦修齐一辈子。

 

卷二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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